翻越那座山,遇见九九艳阳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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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山把最陡峭的一段留在开都河峡谷,也把最温柔的一抹阳光留给重阳。 每年农历九月初九,太阳像一枚熟透的柿子,先落在海拔两千米的冰雪上,再掉进霍尔古吐的施工营地——那是我们给这座山系上的“茱萸”。项目部把这一天定为“登高日”。天刚亮,安全帽排成一列,像一片移动的向日葵;傍晚收工,每一张被紫外线灼红的脸,都是一枚被岁月泡软的“重阳糕”。 十月的开都河峡谷,雪线还没压下来,海拔两千米的霍尔古吐工地却已先一步“登顶”,翻开工程日志,那些数字仿佛都在跳动——3月22日,全长279米、坡度达60度的压力管道斜井较节点工期提前9天实现贯通,工人们在斜井中攀爬时,汗水在岩壁上凝结成霜;4月10日,调压井反井钻提前82天贯通,钻头突破岩层的瞬间,整个山谷回荡着胜利的轰鸣;5月,2.3千米引水隧洞提前全线贯通;8月1日,地面厂房主厂房提前29天顺利到顶;8月28日,主厂房及安装间提前全面封顶;10月,随着最后一方混凝土浇筑完成,标志着霍尔古吐水电站地面厂房工程全线到顶。大家笑称:“我们才是在天山里真正‘登高’的人!” 在这群“登高者”中,有个特殊的身影——安全员老胡。他的登高不是在脚手架上,而是在每个人的安全意识里。每天清晨,他的声音总会准时在队伍班前会里响起:“安全绳系好,就像系紧回家的路。”他的安全记录本上,密密麻麻记载着每一个安全隐患的排查,每一处防护措施的完善。他的工程日志上,记录着这座水电站从无到有的每一个日夜。他说,这才是最实在的“登高”——让每个人都能平安回家。老胡有个习惯,每天收工前都要逐个检查安全带的磨损情况,那双长满老茧的手能摸出最细微的损伤。 “古人登高,为避灾、为抒怀、为望远”。而在今天,真正的“高处”早已不只是山巅,更是那一座座横亘于江峡之间的大坝。霍尔古吐没有茱萸,我们便把蒲公英插进安全帽的缝隙,把思念折叠进行李箱的底层,把“登高”写进每日的排班表——他们站在离天空最近的脚手架上,与烈日、霜雪、江风、雷鸣为伴,只为让下游的灯火在夜里长出温度。于是,重阳节对我们而言,不再只是秋游与敬老,而是一种被钢筋、混凝土和焊花重新诠释的“登高”仪式:海拔越高,责任越重;坝体越稳,思念越长。 工地的夜晚从不寂寞。焊花如星子般洒落,机器的轰鸣是这片山谷特有的夜曲。来自四川的焊工丁师傅说,他比我大不了多少,他最喜欢在加班时唱家乡的山歌:“那歌声飘在两千多米的海拔上,好像就能传到更远的地方。”他的衣服内袋里贴着一张女儿的照片,照片背面写着:“爸爸在造会发光的山。”小丁的焊接手艺是全工地最好的,他说,每一道焊缝都要对得起将来从这里流过的江水。混凝土班长老郑今年五十多了,还坚持在一线。他说自己见证了太多电站的诞生,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激动。他的手机里存着孙子发来的语音:“爷爷,你建的水电站什么时候能发电啊?”老郑总是笑着回复:“等明年重阳,爷爷带你来看会发光的水。” “遥知兄弟登高处”,他们此刻的“高处”是塔机回转平台;“遍插茱萸少一人”,那“少一人”也许是留守家乡的鬓白父母,也许是满腹爱意的妻女。但在这里,他们找到了另一种团圆——工友们在重阳夜围坐在篝火旁,分享着从各地寄来的特产,讲述着各自家乡的重阳习俗。这一刻,天山的月光把所有人的思念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,网住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牵挂与坚守。 10月15日,霍尔古吐水电站地面厂房工程全线到顶,总高度41.00米相当于14层楼。对于机组安装工老福来说,每一次“登高”都是一次极限拉扯:定子组装重量(不含线棒)约145吨,起吊为上机架(25吨)作为吊具一块进行吊装,吊装重量为约170吨,吊装偏倚不能超过2毫米,相当于在19层楼顶把一张圆桌一次性放进茶杯垫。“水平偏差0.3毫米,符合要求,可以继续起吊!”激光全站仪发出清脆提示,老福握紧对讲机,目光像焊枪一样稳。定子落仓那一刻,他抬头看见厂房顶端的花儿迎风抖动,“心里一下就踏实了,像给机组戴了枚平安符。”10月7日,压力钢管1号岔管与2号岔管成功通过了4.6兆帕试验压力的水压试验,此次充水容积高达950立方米,在国内同类工程中位居前列,历时50小时,圆满完成了大容积岔管从充水到试压卸载的全部工作内容。预计2026年全容量投运后,每年16.2亿千瓦时清洁电量将沿750千伏线路送入南疆千家万户,相当于替代标煤49.3万吨,减排二氧化碳132万吨。这些数字在老电工龚师傅口中变成了更生动的描述:“这些电够五十万个家庭用一年,想想看,有多少孩子能在明亮的灯光下读书,有多少老人能在温暖的房间里过冬。” 请让弧光再红一点——那是霍尔古吐建设者为世界缝上的,一枚会发光的“久久”平安符。当未来的某一天,电流如血液般在这些钢铁脉络中奔涌,照亮南疆的每一个角落,这些建设者的名字或许不会被铭记,但他们在重阳节登上的每一个高度,都已成为这个时代最动人的诗行。 又是一年重阳至,天山的雪线正在下移,而建设者的脚步仍在向上。他们用安全帽代替茱萸,用混凝土浇筑思念,用每一次精准的吊装完成着现代版的登高仪式。在这里,翻越的不是一座山,而是一个时代的高度;遇见的不是艳阳,而是照亮未来的光芒。当第一度电从这座水电站输出时,这些建设者或许已经奔赴下一个工地,但他们在天山深处写下的“登高”故事,将随着汩汩清流,永远照亮后来者的路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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